Aurel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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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像by@花生米狗
 

《【兰崔】月光彼岸》

*好 失踪人口来填坑了

*兰斯洛特/特里斯坦无差

*圆桌原作向人物形象半参考fgo 私设有

*献给我滴天使 @荻野鸣蝉🍉 



“兰斯洛特卿——。”

不贞之名终将会被烙印在不贞者的存在之上,所以他们必将见面。

昔日的湖之骑士从漫天的烈烈风尘中抬起头来,哀叹着哭泣着的灵魂同河岸上的飞沙一同迷蒙了他的双眼,一度清澈却终归于无物。冥河上两三尺的地方浮着一层若即若离的水雾,与他熟知的清凉湖水上夏日特有的朦胧水雾相仿,这回却炽热而压抑,粘稠得像是化不开——给灵魂也带上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重量。这样的感觉他依稀还能想起些,那来自他对曾存在的世间残存的些许记忆,如业已破败的白垩之城上即将亘古不变的清疏月光,还有月光下同等冰冷残破的、来自他一度熟知之人的目光。

飞起的风沙迷蒙了骑士的视线,却依然能让他把目光聚焦在那熟知之人的面容上。康沃尔骑士的红色头发稍长了些,微微垂在肩上,眼睛却还是宛如生前那样:温和不动声色,却也笼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他的面庞瘦削了好多,兰斯洛特想,也苍白得很——与上一次他看见的时候是相仿的。看来人一旦离开地上的世界,面容也会定格,这也是真的。

又一阵疾风猝不及防地拂过炽热而压抑的大地。地狱二层——为爱欲者设计的永久牢笼。兰斯洛特并不惊讶自己最终降临于此,心中某处也自知一定会在这里遇见那个人。

“特里斯坦卿。”他轻轻颔首示意,礼仪得体得宛如自己仿佛依然身在卡美洛。对方朝他走近了些,微微眯缝起眼睛,不知是因为风扬起的尘埃太重,还是仅仅因为看见了他。但即便如此,兰斯洛特还是能清楚地——过于清楚地,捕捉到特里斯坦的视线。突如其然地,他脑中闪过这样一个想法:特里斯坦的眼睛在风沙映衬下是浅绿色的。这个定义一旦下达,回忆的闸门就无法关上,随之而来的是许许多多与颜色相关的、互相重叠着的过去的影像。

——兰斯洛特从来都不知道特里斯坦的眸子到底是什么颜色。


多年之后兰斯洛特仍会记住的、关于特里斯坦的第一个细节,应当是红发的骑士在湖边大笑着摘下头盔,朝他奔来的模样;亚瑟王寻觅许久的那位骑士就站在他面前,生动鲜活,面庞上还带着与他打斗后泛起的精疲力竭的红色。他们在阳光下奔跑着呼唤彼此的名字,不可抑制地相拥,并肩坐在湖边的石头上。那时候的卡美洛和这片湖与阳光本身一般都是清澈而明亮的,只属于年轻的身体与一去不复返的岁月,就连悲伤之子都能拥有半刻的欢愉。

“兰斯洛特卿,我真的难以想象我竟然能拥有与你战斗的殊荣——尽管这是误会,因我此生从来不想与你再站在敌对一方。”

特里斯坦在湛蓝的天空下转过头来,半边脸庞被湖光映得透亮,凝视着他的那只眼睛沐浴在光中,绿中透着浓稠蜂蜜般的金。多年之后这一天的一切都被浓缩进了一团无法被定义的迷雾,但特里斯坦的眼睛像是从那层雾中透出的光,还能打在多年之后兰斯洛特的心上。在这样的光下,连止于礼节的拥抱都是过于单薄的。

兰斯洛特喜欢温度与温度之间的短暂触碰,喜欢一瞬间自己可以与另一人最柔软的部分建立起的临时联系。而在卡美洛的阳光下,面对着特里斯坦,什么又都变得无法拒绝。

于是他们亲吻。


在圆桌的那段日子里,兰斯洛特总觉得自己在被一种很深的矛盾纠缠住,无法脱身。他渴望亲近,却又无法承担过于亲密带来的感情重担。他渴望着去倾诉,或是一些存在于骑士的生活方式外的、能让他片刻喘过气来的行为,但他又不敢越界。他内心深处总是觉得自己暗暗渴望着一些不被他的生活方式所允许的事物,例如深夜相互靠近紧紧相扣的十指,耳畔无法被第三个人听见的秘密,或者是朝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的马蹄——疾驰而去,然后再不回头。

兰斯洛特渴望着非日常的叛逆——如果这是能被骑士接受的概念的话。他后来习惯了、甚至是沉迷于突如其来的心悸感与心脏迅速跳动起来的感觉,这种感觉他有时在多人的晚宴上承接桂妮维尔的目光的时候会有,有时候和特里斯坦擦肩而过的时候也会有。

于是他压抑也遵从自己的叛逆,压抑在做最无懈可击的骑士,遵从在让内心暗面的情绪疯狂蔓延生长。他从不想象,也不给给自己留下想象的空间,却让那种暗面有什么在疯狂生长般的感觉始终萦绕在自己周身。如果兰斯洛特卿被允许放纵,他十分清楚自己会做出什么。

某晚的酒宴后月光清疏,特里斯坦站在白垩之城的一片高塔上,眼前属于王的疆土尽收眼底。兰斯洛特伫立在他身旁,一言不发。月色描摹出了康沃尔人红色长发的轮廓,晚风吹着发梢轻轻飞扬。特里斯坦只是转过头看着兰斯洛特,他的眸子被染成了夜空深沉的灰蓝,一个眼神就足够让后者内心那些平日在阳光里未曾被允许的情绪一并在月光中爆发出来。

“兰斯洛特卿……你信仰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题震得法国骑士有些措手不及,而一时无法在脑海中跳出的答案让他心头更平添几分烦躁。兰斯洛特不知道做什么好,于是他做出自己心头那一刻最渴望的事情:他向前俯身。

他们还是亲吻,看上去与平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兰斯洛特的手紧紧按压着友人的脖颈,手指下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跳动的脉搏。语言的交流终究还是过于匮乏,在这样的时刻里,唯有温度与温度的较量才适合时刻本身的沉重。

特里斯坦发出一声不知是什么意味的喟叹。他的指尖握住了兰斯洛特的披风,直到亲吻结束都没有放手。

“您爱我吗,兰斯洛特卿?”

他这么问,却没有得到回答。

很久之后,在一个类似的月夜,兰斯洛特曾看见桂妮薇尔站在长长的台阶顶端,月光顺着她海藻般长而柔软的金发倾洒而下。她应当是美得动人心魄的,至少人皆言之。王后的长裙闪着月色的银光,她冲骑士眨眨眼,张开手掌向上,稍稍弯曲了她的手指。

兰斯洛特没有拒绝。


他们曾说过多次告别,或许大多都不足称道、足以随时忘记,但所有告别中的最后一次始终铭刻在兰斯洛特的心头。骑士特里斯坦离开圆桌回归故里的那个夜晚照例也有着一轮明月,马蹄声过于清脆,甚至暂时掩盖了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忧愁。骑士们把酒言欢直到深夜,席间气氛热烈得几乎不像是分别。但饯别宴的主角那一晚没有喝酒,他只是静默地、久远地凝视着天空与地平线尽头的交织处,像海一样不可捉摸的眼中流露出些海一般起伏却深邃的忧伤。

兰斯洛特在告别的时分也凝视着这样的眼神,他内心不知应如何表达,只觉得从很久很久之前开始,自己就欠特里斯坦一个答案。

他终于说出答案来。

“我想……我曾经爱过您。”

爱过,爱着,或者将来还会爱,其实到了此刻已经无关痛痒。循规蹈矩的骑士所追求的不过是飞蛾扑火的一瞬,一旦瞬间结束,火焰与飞蛾都将消弭于虚无。特里斯坦应当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会轻轻弯起唇角,又轻轻叹一口气。

“已经不再重要了。”他说。

兰斯洛特俯身向前。这距离他第一次亲吻特里斯坦已经过了许久,久到他无法去把岁月归结为确切的年头,只觉得一切笼罩在阳光下的记忆都在遥不可及的另一个世界发生,那个世界中一袭白衣的骑士在湖边竭尽全力地大笑与拥抱,湖水清澈,天空湛蓝。而这一刻,月光普照着山川与河流,他却仅仅觉得自己握住的肩膀又瘦削了几分。

——我想,我们终究是同类,也会殊途同归,所以不必担心片刻的别离。这是他没说出口的。兰斯洛特把这些肺腑深处蔓延许久的情绪埋进细碎的亲吻中,最终除了一句保重,还是未发一言。

很久之后他听见黑帆与白帆的故事,也终于明白殊途同归结局的确切不可避免,最后也只是远远朝西北方向微微行了一礼。

他想,或许,只是或许,悲伤之子会是更幸运的那个。

又很久以后他自己的剑尖染上同伴的鲜血,刑场上寒风呼啸,他除了抱住怀中唯一的温度别无他法。他策马在荒凉的原野上狂奔,白色的战袍早已变得血色斑驳。这一切都是不得不做的选择,而选择的结果从最初早已注定。

因为不贞毕竟是不贞,是无法抹去、从第一刻起就让人失去纯洁无暇品质的东西。而要是真的追溯到第一刻,他也不会后悔那一刻的发生。

他究竟信仰什么呢?他有信仰过什么吗?

兰斯洛特想,他或许从最开始信仰的便是自己无法触及的纯粹,而既然纯粹本身已经无法达成,所谓信仰也就失去了意义。毕竟,支撑这一切的都是语言,而在时刻本身的重量面前,一切语言都是匮乏的。

——直到从尘世间离开、与特里斯坦重逢的那一刻,他始终坚信着这一点。


“兰斯洛特卿——。”

在地狱二层的炽热风沙中,特里斯坦冲他伸出手。


不贞之名终将会被烙印在不贞者的存在之上,所以他们必将见面。

时光是风,从死亡的方向吹来。许多年以后一位仍存于世上的诗人这么写道,正如那通往地心的世界里他们重又肩并肩在迎面的疾风中十指相扣,毫不畏惧地面对被永恒尘封的命运。风起了,鼓起了海面上无数前仆后继的白帆,而他们深知这样的故事仍会在那星辰闪耀的穹顶下反复地、周而复始地被提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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