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 给大家的新年礼物（+提前的财务卿生贺？）

*Alexander Hamilton/Thomas Jefferson

*许多朋友读过的长篇完结旧作 <Love is the Answer to All Questions> 番外 本篇并未发Lof但不影响阅读 设定是保留前世记忆改了名字的架空世界 AH - Alexander Heathman TJ - Ted Johansson

*推荐bgm如题

*献给2018最后最美的夕阳 最温柔的湾区 和有幸遇见的所有人

梗：

“曾经一个人做的事现在变成两个人。”

不记得是第几次回到旧金山了。

十二月末，就算是一贯温和的湾区的风都变得冷冽起来，干燥地吹在脸上像被磨钝了的刀。MuniBus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准时，整条Van Ness大道都在翻新重修，马路的一半都是扬起的灰尘。

“……这一站也不行啊，根本找不到站台在哪。不是说搬来湾区工作了吗Heathman先生你到底行不行……”

“……我才刚搬来行吗再说我又不知道他们突然修路。”Alexander Hamilton皱起了眉头盯着手机屏幕。“再走一站吧，就几条街。Clay Street站，那边好像修路没那么夸张还能看见站台。”

“Clay……听起来也有点耳熟。”Thomas Jefferson耸了耸肩，“亏好现在全美国都是类似的名字，也不再那么容易被惊动了。走吧走吧，我脚都要断了。”

尽管嘴上抱怨着，红发的好先生还是加快脚步，顺着街道一路走去。——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了，时间不算多。

再坐上公交的时候已经是下班高峰期，整条路被堵得水泄不通，巨大的公交车走走停停，窗边的景色也是几乎一成不变的浅色系小洋房西班牙式屋顶，街边华灯初上，城市一点点亮起。

“怎么，看着这边走神？说来这才算是你第二次来吧Johansson先生——怎么样，满足你对我国广袤无垠西部的完美幻想吗？这儿没有猛犸象是不是有点失望？”

“闭嘴。”Jefferson朝身边人甩一个眼刀。“我上大学的时候好歹重修了几门现代自然科学，没那么落伍了。”

“说真的……喜欢这边吗？”Hamilton倒是主动收起戏谑表情，一本正经地问。

“湾区？”Jefferson挑眉。“我知道聪明绝顶的Alexander Heathman先生成功毕业不gap不读研在纽约培训几个月就蛇气十足*地去Goldman Sachs工作啦，他莫非是想要我和他一起变成econ snake？”

“不是我是说……”

“怎么啦？当初进大学的时候口口声声说自己要学新闻的呢这几年被fake news吓怕啦？果然还是年入几十万比较靠谱哦？”

“Thomas！”Hamilton有些恼火地打断了身边人的喋喋不休，“你毕业了什么打算我都没法干涉……但下面半年见不到你几次已经让我很难过了，我们以前在东岸什么没体验过这辈子时间也没那么长吧？”

“我也是开开玩笑。”Jefferson见对方激动得语调都抑扬顿挫起来，态度一下软下来。“和你吵架吵习惯了。我申了Stanford的写作项目啦，就看他们要不要我了。”

说罢，靠窗而坐的红发青年露出个腼腆的笑，温顺得宛如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Hamilton紧缩的眉头一瞬展开，也绽放出个笑容。

“他们要是连你都不要，我下辈子去给Burr打扫厕所。”

说罢，他沉默一秒，像是思索片刻后般地再开口。

“是我担心太多，我太在意了。”

决定毕业去西岸的确是他自己决定的，大三某刻他在周身熙熙攘攘的观点噪音包围中突然觉得纽约拥挤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偶然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一场旅行，夏天湛蓝的天空清澈的空气和叮当车轨边紫色的小花。他那一刻突然有些怀念加州不温不火的下雨天，和雨前雨后都被染成透着光的水墨颜色的天空。

Alexander Hamilton终究只是渴望永恒的名誉与爱，并不是生来便该搅弄风云的政客。永恒的名誉既然已经成就，如果可以退隐而获得永久的平静，他何乐不为。

内心深处，他觉得Jefferson和自己其实想法相同。他后来也熟读自己死后那人笔下一卷卷的文字，每字每句都透出不可避免的疲惫。他很清楚那种感觉，因为那与他的感觉并无两样。

——因为针锋相对成那样的对手，其实本质上是同类人。

听见Jefferson亲口承认愿意与他一同来到这个国家的另一端，其实只不过是坚定了他早已构架好的猜想。

“有时候，会觉得加州就像是世界尽头一样。”坐在大巴上的Jefferson没来由地冒出一句。

“世界尽头？”Hamilton还没反应过来，他只是机械地重复了最后几个字。

“对……我知道我们早就熟知地球的形状，但我还是会觉得世界如果是平平坦坦的一块，太平洋就是边缘。而若是从加州的海岸出发，一直向东……会是无限延续的、无法终止的海洋。”

“有趣。”Hamilton微笑着点点头。“就在世界尽头一直住下去，面对着永无尽头的俄刻阿诺斯，也未尝不可。”

*

跨年那晚他们在Hamilton新租的公寓里挤在沙发上看电影，刚毕业的年轻人起薪颇高却还是付不起这个年代湾区高昂的房价，公寓不大，却有能看见雾蒙蒙港湾另一侧灯光的落地窗。

电影是奥巴马推的年度十佳，Sorry to Bother You。Hamilton平时不爱看时事评论类的片子，却意外看着片子里的主角痛骂万恶的资本市场笑得大声。

“这片子好适合你，Thomas。”

笑完了他有些疲倦，又轻轻摇了摇头。

“政府还在关门吗？”

“嗯。”Jefferson淡淡应了一声。

Hamilton苦笑。Jefferson主动搂住他肩膀，一条温暖而柔软的毯子盖在他身上。

“我饿了。”Hamilton抱怨。

“肉桂吐司？配黄油？我去给你烤？”Jefferson起身。“要再热一杯牛奶吗？”

“哼。”Hamilton轻轻笑了笑。“你现在还真是……不同于以往。”

“得。我是看你下半年都要过宛如单身汉的苦逼生活了，现在对你大发慈悲一下而已。”

Hamilton没说话。他蜷进温暖而柔软的毯子里，客厅一角的小灯一明一暗闪烁着，像是外边漫天遍地群星般光芒的小小缩影。电视上在湾区拍摄的电影依然激烈而亮眼地进行着，他只是微笑。

*

新年头四天就去大教堂里听演唱会大概是Jefferson未曾料想到过的，所以Hamilton也睁只眼闭只眼原谅了他的勉强，只是拽着他离开了温暖的被窝，强行拖上车踩了油门，而已。

“到底是干啥啦中午还没到说好的放假好好睡觉呢。”Jefferson睡眼朦胧，在副驾座里小声嘟囔。

“没办法啦，团队老板的儿子要表演啊，再说我在哥大三年半也没听过一场阿卡贝拉，听听也好嘛。”

“……烦死了耶鲁的阿卡贝拉团到底有什么好听的啦。”

“而且还有一个我们一个客户合作过的摩根斯坦利的高管的儿子也在这个团啦，人家elite school怎么说都是elite school，不管怎么说为了关系网的面子还是要去嘛，不然怎么叫econ snake呢你说对吧Teddy Johansson。”Hamilton笑容甜美，只想让Jefferson一拳糊他脸上。

“我可去你的吧。”

去了以后Jefferson发现这个阿卡贝拉团竟然是专攻爵士，编曲也没那么水，还能听，也就勉强原谅了Hamilton。他看着因为在教堂里表演的缘故不得不把情歌改成虔诚宗教歌曲的这群（表面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们，竟然还心头生出一丝怜惜来。

——至于现在的那群历史学家辩论着的本国伟大的第三任总统到底是不是无神论者，之类的，就随它去吧。

表演结束后Hamilton熟络地和舞台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们攀谈起来，Jefferson站在人群边缘盯着大教堂的彩色玻璃窗愣神。他大约是自带尴尬使然，就算一声不响杵在路中间都能撞上人。

片刻的愣神之后，和他撞上的同样西装革履的亚麻色头发男孩赶紧朝他鞠躬道歉。Jefferson忙不迭地朝对方摆手，却突然注意到男孩恐怕是之前口袋里装着的钱包掉在了地上，钱包上赫然是纽约地铁的图案，同时掉出来的还有一张四四方方的小照片，照片上女孩穿着黄色连衣裙，笑容明亮。**

“你的钱……”他还没晃过神来，嗫嚅着开口，却在还没说完一句话时被人打断。匆匆忙忙赶来的Hamilton一个完美的单膝跪起把照片和钱包一起从地面打捞起来，把它们一并放进男孩手心，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开口。

“Hendler小先生，你刚刚那首Halo的独唱真是好听得很，我刚刚和你妈妈聊过天，以后你们要还在湾区表演，我还来看。”

Jefferson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迷迷糊糊地拉走，Hamilton好笑又好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都说了好大一条就不要杵在路中间啦，下次和我一起去跟人聊天，我才好跟人家介绍你是我男朋友啊。”

“……刚是你认识的哪个大佬的儿子嘛？”

“大不大佬关你毛线事啦。怎么，有心事还是没睡醒？”

“我在想。”Jefferson眨了眨眼，眼神依旧很迷离。“人家年纪轻轻就把女孩子照片揣钱包里了，你连半张我的照片都没收藏呢。”

“……智障。”

话虽这么说，Hamilton回头就往自己怀表上加了一张自制小画像，不过这是后话了。

*

跨年之前那一天，他们最终还是跨过小半个城市近乎瘫痪的交通，赶在太阳落下之前到达了金门大桥。桥上的风很大，岸边依旧青草茵茵，一道绝美的橘粉色光在地平线上缓缓扩散出来。这个城市的过去几天都笼罩在阴霾与雨雾中，却在年末的这一刻展现出些许少见的温柔。

“你知道什么最不可置信吗？”

“什么？能在湾区的雨季里看见这么好看的夕阳吗？”

“……不是。”Jefferson低声笑道，“是我和你竟然一样大。”

“对哦，来年开春就要23岁了呢，Johansson先生。已经是大人了。”Hamilton装模作样地说。

“不，我是认真的。”Jefferson望着地平线，叹了口气。“来这个新的时代已经快五年了……有时候感觉很多事情都很虚幻。”

Hamilton脸上的表情重又变得严肃起来。

——是，已经快五年了。

五年之间经历过的一切，对自己对时代本身的迷茫，最终决定泯然众人一般平平淡淡地生活度过此生。

与时间当初的承诺已经变得遥远，遥远到他回忆不起生与死的海岸线的模样。

的确，他被给予的一切就宛如一场虚幻的梦，而百年不到大限降临，他所被额外馈赠的记忆也即将消弭不见，或许他与Jefferson，与Washington、Lafayette和Madison他们之间一切的记忆、共同走过的一切，都将随这一次的死亡一同消失于无物。

而唯一在虚幻中支持他让他相信自己的每一个选择都不当后悔的，就是站在他身边的这个人。

——这是他欠他的一辈子。

23岁这个年纪，在他之前不算漫长的那一辈子里已经到了将近过半的位置。而这辈子剩下的时光，又有谁知道多长多短呢？

但五年也不是多长的一段时间，足以让人确认心意，却还觉得一切才刚刚开始。

而在世界尽头般的这里，在一切重新开始的2019年，共沐海风、抵足而眠、在夜幕降临时分看着工业奇迹所创造出的城市的遍地星空，或许就弥足珍贵。

毕竟一切，才刚刚开始。

And when the evening comes, we smile

So much of life ahead

We'll find a place where there's room to grow

And yes, we've just begun

*

fin

* snake啦snaky vibe十足（喂

** 不cue自己的作者不是好作者（？？

想说的几句话：

转眼竟然没意识到距离刚开始写LITATAQ已经快五年了……2014到2019，先是在完结的时候从他们的十八岁写到我自己的十八岁，然后一转眼间当初笔下的他们都到了找工作的年纪。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也随着我身上发生的一切变着，随着世界的改变而改变。

我2018没写年终总结，现在觉得似乎这一篇已经足够。毕竟从2014到2019，笔下的故事千千万万，唯有该相爱的人还互相相爱这点始终如一。

从那时候的一人坑二人坑三人坑到现在热度大增的美史圈，太多起起伏伏，自己唯一没变的也就是一直爱着了吧。我是想要他们幸福的，相信无论是老读者还是新读者也都是一样。

没出坑，真是太好了。

还爱着，真是太好了。

2019，也请多多指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