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回忆起那个下午，还是空落的教室里只剩阳光搅动了空气里的尘埃在喧哗的声音，前座的少年侧着身回过半边头，他越过桌上厚厚一沓复习资料看见人手里拿着的半卷诗经。

这个场景他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还记得那么清楚，因为当时阳光不偏不倚正好打在细腻纸面一个句子上，像是聚光灯照出唱独角戏的主角，他语文一向没什么兴趣，那句话却一直记忆犹新。

那句话说，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当年十七岁的刘彻盯着书上的那句话愣了神，思绪好像穿过了多少金戈铁马的迷雾，来到不知是什么年代的高梁广殿，那里面一个人，不知道是他还是别的什么人，也是这样侧躺在书桌上对着阳光眯缝起眼睛，对着对面的人开口。

那人说仲卿仲卿仲卿，有美一人，伤如之何。

他对面的人不语，放下手中一卷厚重的竹简，表情正好逆着光看不清楚。

然后他听见那人还是锲而不舍地叫着对面人名字，两个简单的音节在唇齿间流连，却是说不出的好听。

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坐他前面的卫小青用书脊敲敲他脑袋，发什么愣呢野猪同学，教室里人都走光啦，我得回家了。

然后刘彻收回了心中思绪万千，装作无辜地眨眨眼，说我今天骑车来的带你一程呗。

我看你一模的数学复习题还没做完呢你也想开溜啦？三好学生卫青同学冲他弯弯嘴角。

那你等我呗。

好好好，我马上就做完。刘彻掏出了数学卷子动笔刷刷地写，卫青捧着书却没转回去，半边手肘就压在刘彻刚刚刷完的物理模拟题上，不知为何地让刷着题的人看了有些心猿意马。

我说卫小青啊你帮我读首诗呗，当是刷题配个乐。

你要求还挺高，刷你的题吧。刘彻被迎头泼了一瓢冷水，心有不甘地闭上了嘴，结果还真听见前面传来抑扬顿挫的朗读声，他下笔速度都不由地加快了几分。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

有美一人，伤如之何？

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抑扬顿挫的朗读声配着纸笔摩擦的沙沙声回响在整个空荡荡的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尘埃在阳光里翻滚的喧哗。刘彻机械地解着数学题，眼角瞥见卫青的侧脸，思绪却又一不小心飞到了不知道多少圈年轮以前的高梁广殿，还是他不认识的人说着他听不明白的话，只有那句他听得格外清晰，仿佛聚光灯下唱独角戏的主角。

仲卿仲卿仲卿

仲卿仲卿仲卿

仲卿仲卿仲卿

有美一人

伤如之何

有美一人

伤如之何

……

有美一人，伤如之何？

寤寐无为，心中悁悁。

思君不得，辗转反侧。

我尽力了……写论文的时候被脑洞折磨了许久不能忍，只好暂时放弃了论文打开lof开始码字……我争取弄个完整版的出来好了（。